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兼职美工 杜甫五古《述怀一首》读记
杜甫五古《述怀一首》读记兼职美工
（小河西）
至德二载（757）四月，杜甫乘隙逃出长安，投奔凤翔行在所。五月十六日，肃宗拜杜甫为左拾遗。此诗作于任左拾遗后。
述怀一首（杜甫）
去年潼关破，妻子隔绝久。今夏草木长，脱身得西走。
麻鞋见天子，衣袖露两肘。朝廷愍生还，亲故伤老丑。
涕泪授拾遗，流离主恩厚。柴门虽得去，未忍即开口。
潼关破：至德元载（756）六月九日潼关失守。杜甫于七八月间将家人寄居在鄜州兼职美工，并在八月前后离开家人，潜回长安。
麻鞋：庶人穿的鞋。《唐语林》卷1（唐-王谠）：“璋惶恐，衣公服求见。公问：'何事公服？请十郎袴衫麻鞋相见。’”《资暇集》（唐-李匡文）：“《唐礼》：凡参辞，并是公服。…若悉白衫麻鞋，何以表轩冕耶？”
愍：《说文》：“愍，痛也。”
受拾遗：至德二载（757）五月授杜甫左拾遗。【《唐敕》：“襄阳杜甫，尔之才德，朕深知之。今特命为宣议郎、行在左拾遗。授职之后，宜勤是职，毋怠。命中书侍郎平章事张镐赍（jī）符告谕。故敕。至德二载五月十六日。”（宣义郎：文官第二十一阶，从七品下。左拾遗：从八品上。）】
流离：流转离散。《后汉书-和殇帝纪》：“黎民流离，困于道路。”《神仙传-彭祖》（晋-葛洪）：“吾遗腹而生，三岁而失母，遇犬戎之乱，流离西域，百有余年。”《自河南经乱关…》（唐-白居易）“田园寥落干戈后，骨肉流离道路中。”
大意：自去年潼关失守，俺与妻儿隔绝已久。今夏趁草木繁茂，脱身向西逃走。脚穿麻鞋拜见天子，衣袖破旧露出两肘。朝廷怜俺活着归来，亲友伤俺又老又丑。授左拾遗俺感激涕零，颠沛流离中更感皇恩深厚。虽然俺可请假回家，却不忍心马上开口请求。
寄书问三川，不知家在否。比闻同罹祸，杀戮到鸡狗。
山中漏茅屋，谁复依户牖？摧颓苍松根兼职美工，地冷骨未朽。
几人全性命，尽室岂相偶。嵚岑猛虎场，郁结回我首。
三川：《元和郡县图志》卷3：“鄜州，洛交郡。管县五：洛交、洛川、三川、直罗、甘泉。”杜甫妻儿寄居鄜州三川县羌村。
比：近。《春园兴后》（唐-王绩）：“比日寻常醉，经年独未醒。”
罹（lí）：忧患；遭受。《兔爰（yuán）》（诗经）：“我生之后，逢此百罹。”《胡笳十八拍》（汉-蔡琰）：“泣血仰头兮诉苍苍，胡为生兮独罹此殃。”【《资治通鉴》至德元年：“十一月戊午，回纥至带汗谷，与郭子仪军合；辛酉，与同罗及叛胡战于榆林河北，大破之，斩首三万，捕虏一万，河曲皆平。子仪还军洛交。”（洛交郡即鄜州。）】
摧颓：摧折，衰败。《侍五官中郎将建章台》（汉-应玚）：“远行蒙霜雪，毛羽日摧颓。”《詹事府宿斋》（唐-权德舆）：“摧颓有古树，骚屑多悲风。”
尽室：全家。《左传》成公二年：“巫臣尽室以行。”杜预注：“室家尽去。”《寄高使君岑长史》（杜甫）：“无钱居帝里，尽室在边疆。”
相偶：在一起，共处。《思北归赋》（梁-江淹）：“共魍魎而相偶，与蟏蛸（xiāo-shāo）而为邻。”《新唐书-百官志三》：“官吏奴婢有技能者配诸司，妇人入掖庭，兼职美工以类相偶。”
嵚（qīn）岑：同“嵚崟（yín）”。山高貌。《说文》：“岑，山小而高也。”《五音集韵》：“崟，高险也。”《游三学山》（隋-释智炫）：“秀岭接重烟，嵚岑上半天。”
郁结：忧思纠结。《远游》（诗经）：“遭沉浊而污秽兮，独郁结其谁语？”《思亲》（汉-嵇康）：“愁奈何兮悲思多，情郁结兮不可化。”
大意：俺寄封书信到鄜州，不知家人还在否。听说三川一带也遭战乱祸害，甚至不放过鸡狗。山中茅屋早已破漏，有谁还能在家中留守？被摧折的苍松根下，或许山地寒冷尸骨未朽。能有几人保全性命？岂有全家还能相伴共处？高山上猛虎出没之地，每当想起俺心中郁结难受。
自寄一封书，今已十月后。反畏消息来，寸心亦何有。
详情页外包汉运初中兴，生平老耽酒。沉思欢会处，恐作穷独叟。
耽酒：嗜酒。《偶然作》（唐-王维）：“陶潜任天真，其性颇耽酒。”
穷独：孤独无依。《尹文子-大道下》：“穷独贫贱，治世之所共矜，乱世之所共侮。”《晋书-魏舒传》：“舒告老之年，处穷独之苦。”
大意：自从寄出去一封书信，至今已是十月之后。反倒害怕消息来，心中除此别无他忧。大唐刚有中兴气象，平生又总是爱饮酒。饮酒欢会的地方俺总是在想，难道俺要成为一个贫穷孤独的老叟？
诗意串述：此诗题“述怀”，述对家人存亡的忧怀。诗共32句。首12句写初授拾遗后思念家人又不忍探亲的心情。“去年潼关破，妻子隔绝久”是思家之因。因为“今夏草木长”，所以“脱身得西走”，所以得以“麻鞋见天子”。因为天子“愍生还”兼职美工，得以“授拾遗”。拾遗的官不大，但这是杜甫一生最靠近权力中心的职位，也是最可能实现人生抱负的台阶。长安干谒十年没得到的东西，这次冒险西行得到了。喜极而泣，涕泪纵横。国家危难，君恩深厚，此时虽想家，但“未忍即开口”。（其实相信杜甫也不会开口。死里逃生跑到凤翔是为了回家探亲吗？）接着12句写对家室存亡未卜的忧念。在长安曾听说鄜州周边有战事，心中十分担忧。想象贼兵乱杀人，想象家里“茅屋漏”。不知能有“几人全性命”，能有几家“尽相偶”。甚至想到在“摧颓苍松根”下，还有未朽之骨。俺忧思郁结，妻儿所在也曾是虎狼出没之地，他们还在吗？在音讯隔绝、只有传闻的情况下，诗人对家人存亡的种种想象，语极沉痛。末8句写心中感受。十个月没得到家书，难道仅仅是由于战乱导致的通讯不畅吗？是不是有什么不祥的结果？杜甫这时“反畏消息来”，怕有不好的消息。大唐始有中兴气象，自然也常有欢会饮酒。每当喝酒欢会时都会想起远方的妻儿。俺最怕成为“穷独”叟。本诗平平白话，有声有泪，至情至性，千回百转，感人至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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